花花草草

　　没有辣手催过花花草草的或许还大有人在，但我肯定不是其中一个。

　　又到了万物吐绿抽翠的时节，曾经花花草草茂密的出租屋阳台上，干枯的月季旁一株蓬草正在茁壮生长。生命力顽强如清水兰，一个多月疏于打理，叶子也已大片枯黄。倒是那棵无花果树，无视干燥板结的土壤，枝头都伸出了嫩叶，青翠可人。

　　干枯的月季，着实令人痛心。其中一株，花朵颇大，色淡白，香气却不甚浓郁。这株月季是朋友赠送的。朋友一并赠送的还有粉红、明黄两株月季，都是枝条扦插的，很是瘦小。在我的不算精心的照料下，三株月季先后开了花。一时间，蝴蝶和蜜蜂都过来做客，阳台上好不热闹。渐渐发现月季的不少叶片残缺了，缺口成半圆形，让人不明所以。经查，方知是切叶蜂的杰作。渐渐，那株明黄色月季生了叫不上名字的虫子，叶片都卷缩了起来，无精打采，接着就是干枯、掉落。喷了药，效果不大，其他两株月季也都有受感染的趋势，忍痛将这株生病的月季连根拔掉。那株粉红色的月季是如何死掉的，时间过去太久，记不清了。剩下的那株白色月季，形单影只，怪可怜的，我就到花草市场买了株深红色月季给它作伴。深红色月季个头不小，可开花的频率太低，倒是花香馥郁，差可告慰。

　　下班途中，遇到一家农资店。想着阳台上的花草平时浇浇水就长得如此好，要是再施施肥那岂不是可以好上加好。来到店里，花二十元买了些复合肥，这是店里最好的复合肥。回到住所，自然是迫不及待地给几乎所有的花草松了土、施了肥、浇了水。满心欢喜，算计着我待它们不可谓不薄，它们必不会辜负我的一片良苦用心。

　　自鸣得意了一夜。第二天，复合肥真的是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发挥了它的效力，除了无花果树无异样，月季和兰草的叶子全都耷拉着，它们是不胜肥力啊。我追悔莫及，马上给它们猛浇水，想以此稀释肥力，但也无济于事。月季枯了。兰草萎了。有盆兰草忘了施肥，逃过一劫，万幸。

　　除了月季和兰草，我还在阳台养过茉莉花、菊花、长寿花、三角梅、蝴蝶兰、含羞草……养的茉莉花总长枝条，一直不见开花。我不相信自己的养花技艺有问题，一气之下就把它清除掉了。菊花颜色多样，寓意也好，但总是生虫，很可厌，只养过一年。长寿花花期很长，实在是太长了，每日相对，毫无变化，养过一次也就罢手了。朋友送的三角梅，紫红色，最后是枯死的，应该是出去很久未给它浇水，也应该是对它艳丽的颜色实在喜欢不起来，不在意它的死活。蝴蝶兰太娇贵了，它用死亡抗议我的粗心，我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此后都不敢再养它了。

　　我养的许多花花草草都是向朋友要的，似乎要花花草草较之要其他东西不那么俗气。比如含羞草就是在朋友的花店要的种子。这是我所种过的最令人称奇的花草。种子洒进土里，浇点水，用不了几天就能破土而出，豆芽一般。再过些时日，叶片就蓊蓊郁郁了，一碰，真能“含羞”。草名含羞，实在是妙极了。或许含羞草喜水，或许花盆太小，需要早晚浇水，一缺水，叶子就不精神。只要有水，含羞草就能一直往上长，直到长出紫色的球状花朵。含羞草竟然能开花，这是我始料不及的，在种它之前，我只在书上一睹过它的芳容。等到含羞草花朵衰败，别忘了收集它的种子，来年就又有了一片诗意。

　　花花草草能看不能吃，终究有些不尽如人意。看到有人在阳台上种无花果，我也跃跃欲试。含羞草、无花果，光是名字就仙气十足。跑了几家花店，均没有无花果树售卖。一家花店的店主说，你要是想要，我过些日子给你买回来。在花店拿到那棵高大的无花果树不久，一位同事大姐给我带了根无花果枝，说插进土里就能存活。想不到的是，无花果枝反而先无花果树发了芽，等到无花果枝的叶片四散开来，甚至结出了果实，被寄予厚望的无花果树还迟迟没有动静。等无花果树终于要大展拳脚、抽枝发芽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耐心，懒得再去搭理它了。不受待见的果树终于寿终正寝了，果枝的叶片倒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不多久就长成了无花果树，尽管也只有不到20厘米高。七月份，无花果实明显膨大许多，颜色也渐渐发生了变化。等果实完全变成紫红色，就是成熟的时刻。收获的时刻是激动人心的，比果实下腹更能让人心满意足。第一年，收获的无花果不到十枚，第二年就收获了近二十枚。今年的收成如何，着实令人期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着草木在自己手下荣枯，说不动情那是假的。有喜悦，有悔恨，也有感恩。毕竟在有涯之生中，很少有人像它们那样用沉默来容忍我的可笑与无知。(王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