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家忆旧

　　再是火爆性子、性格古怪的人，遇到今年的新冠病毒疫情的严峻形势，还是会惦量、考虑、思索，晓得它的危害，心里有点害怕，对它的恐怖上升了级别，引起了自己足够的重视，自然会把野散惯了的心收好。天天到外面行走已成习惯，吸引力、诱惑力再大，都没得宅到家里的好处多，不会遛出去瞎转、乱跑。大家不会到人多的广场去看热闹，没和亲朋好友聚集，没与武汉回来的人接触过……如果不明不白的感染了新冠病毒，确实倒霉透顶，运气差到极点，再传染给家人和亲朋好友，自己就成了伤天害理没良心的人。就算收治到来凤县中心医院，最后终于治愈出院。那种检查、隔离的过程既漫长、又曲折，还显得一点都不地道，糊里糊涂成为携带病毒的人，说起来自惭形秽。其实是拿自己和亲朋好友的生命开玩笑、当儿戏。为图自己一时的快乐，把痛苦建立在别人的幸福之上，那是不道德的行为，我们要待在家里为好，就是喉咙伸出了爪爪，脚板痒得不得了，想到新冠病毒的危害，还得关紧门窗，远离病毒，过起隐居生活，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保障家人的安全。只要身体健康，再调整好日程，安排好生活，一天也过得充实。在宅家的这些日子，让我想起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卯洞公社育红中小学读书的那些年，我们每年春、秋学期，只要接到卯洞公社党委的通知，在校党委的布置下，得到通知的班主任提前做好安排，我们下午放学后会给请病、事假和旷课的同学带信，叫他们明天赶到学校去打预防针。

　　卯洞公社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到每个班上来打预防针，没向我们学生收过钱，时间有时定在上午，有时定在下午。不是把我们带到医院去，而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到我们学校来，他们进了教室，先由医生在讲台上给我们讲打的哪种预防针，预防的是哪种病，打了一天内要注意哪些事项。之后我们把左衣袖挽到肩膀上，护士取支药敲掉了瓶尖，用针头抽到针筒里，她用酒精棉球擦了我们的手臂，迅速把针尖插入皮肤，慢慢地将预防药注射到我们的肌肉里，拔出针头后再用酒精棉球擦了我们的手臂，止血后不疼痛了。护士给我们打预防针只换针头，不换针筒，将用过的针头装到盒子里。从小学到初中，每次打预防针，总有几个同学疼痛得直哭，护士哄了班主任哄，针头拔了过后还哭，哭得很大声……学校把打预防针当的一件大事，医生和护士进了哪个年级的教室，老师会马上把课停了，叫我们把课本、笔记本和笔捡拾到书包里，配合医生、护士，给我们打预防针。护士抽的一管药水做五次打给五个学生。一节课不够，占用两节课、三节课。我们从来不需要父母为打预防针的事操心，少了带我们到医院去排队、等候，我们只告诉父母学校接到了打预防针的通知，再向他们说一声我们明天打预防针的事。我们打预防针与父母无关，那是公社党委的事，是医院的事，是学校的事。有时打另外不同的预防针还配发的有预防药装到玻璃瓶里，分红、黄、绿三种颜色，像豌豆子大小，我们叫它“豌豆糖。”打了预防针后，护士会用调羹舀一颗预防药倒进我们的嘴巴里，不让我们的嘴巴皮挨到调羹。我们每个学期至少打一次预防针，最多也就打过两次，让我们养成了预防疾病的习惯，才能健康的成长。

　　卯洞公社卫生院的防疫任务很重，管的范围是下面十一个管理区的各个大队的各个小队，光靠他们医护人员肯定人手不够。情况反映到公社党委，再从街道和各个大队抽来机灵、聪明的女青年集中到医院进行严格的培训，再与各个管理区卫生所的医护人员组队，深入到各个生产小队，登门入户给乡亲们种“牛痘。”我们到学校也被护士接种过，叫我们五天内不让接种“牛痘”的左手臂的伤口上挨到水，让那颗“牛痘”在伤口里腐烂后自然愈合，好了会在我们的左手臂上留下一个圆圆的疤子。之后我们再不会发高烧，全身出丘疹，再变成疱疹，长成脓疱，中心凹陷，十天左右结痂，痂脱落的疤痕就是麻子。我们没有经历过出痘子、长麻子的过程，消灭了天花病的流行。我们卯洞公社到哪里发现了痳风病人，从生产队到大队，从管理区到公社，一路开的绿灯，打证明，开介绍信，家里困难的还发给路费、生活费、住宿费，直到坐车到设在大河公社的痳风病医院住院治疗。在卯洞公社的高洞、月亮、荆竹三个管理区的人查出了痳风病，他们直接从茅杆洞走路到大河公社痳风病医院去。痳风病属于慢性传染病，它的潜伏期长，一旦表现出来，皮肤溃烂，能严重到烂手烂脚，只有到痳风病医院长期治疗，才能得到彻底的根治。

　　我们卯洞公社卫生院每年都在爆发流行病前，不管是冷场天(不赶集)或者是逢场天(赶集)，他们分成几个小组，一些医护人员到反封坪生产队设点，一些医护人员到粮管所外面的街上设点，一些医护人员到后山生产队的凉水井外边设点。他们给每个过路的乡亲打预防药水，发预防药丸，药水为黄色，从管子里挤到乡亲们的嘴巴里，不多不少刚好一滴，药丸为红、黄、绿的“豌豆糖，”不多不少刚好一颗，不是包到纸里带回去吃，不是放到手上再丢到嘴巴里，是他们用调羹舀到乡亲们的嘴巴里。预防药水和预防药丸甜得像糖水和水果糖，有些人觉得好吃还要找医护人员要，医护人员不给，说每人只一滴、一颗。他们没要得假装转身回去，换件衣服或包根丝帕，又不慌不忙的走来，就是想吞那一滴预防药水，想吃那一颗预防药丸，那是他们好久没舍得买糖吃了，才想到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甜一下嘴巴。我们卯洞人非常幸福，只要有了防疫任务从县里布置下来，医护人员会来到学校给我们打预防针，居民和社员坐到家里，经过培训的女青年会来给他们打预防针。层层落实，每个人都得到了预防，才不得各种各样传染的流行病，像勾胆螺旋体病、脑膜炎病、腮腺炎病等等病患不会盛行。放学时班主任叫我们回家给父母讲热天莫买牛肉吃，里面有一种细如线的丝虫，肉眼看不到，要通过显微镜才看得清楚，吃了这种牛肉，那些寄生虫会通过肠胃寄生到我们的身上，对身体有严重的摧残，班主任的话像圣旨，我们回家后认真地讲给父母听，叫他们别把那种有虫的牛肉买回家做菜。

　　有时学校接到公社党委的通知，组织全体老师和工友到山上去采杉木刺、枞树毛、松柏丫、茶树枝、枇杷叶、三角枫、久林光、茅草根、地枇杷、荨麻、五夹皮、车前草、泥鳅串、五爪龙、水灯草、荆冈藤、懒泥巴叶、酸杆藤、折儿根、刺菠罗叶等等草药清洗干净后，熬成几大锅药水，给每个班舀一大盆抬到教室里，叫我们每人喝一小瓢瓜。药水黢黑得像锅烟墨水，又臭又苦又涩，一点也不好喝，喝了嘴巴里全是难受的怪味，连我们的脑壳根根都要昏半个钟头。班主任带头喝，他说喝了好，能预防我们不得脑膜炎，我们相信了班主任的话，没有一个同学站出来质疑、反对、拒绝，舀一瓢、端起来，喝到嘴巴里，吞到肚子里。这样的感受苦得要死，连牙根、舌头都泡到苦水里。好在我们吞了没有呕吐，慢慢地进入到消化道，没有一点副作用。我们卯洞人都会扯草药治刀伤、烫伤，治牙痛、冻疮，治感冒、疱疮。患大脖子病的人用海带根根炖骨头汤喝三个月能治愈;得黄肿(肾炎)病的人用姜皮、红浮漂(萍)各一两煨水化红糖喝一年能治愈;害风湿病的人用红牛克西、红蠢马草、须生等等草药炖猪库腿吃两年能治断根......别看这些简单的草药偏方，在我们卯洞民间起了很大的作用，不仅能把病治好，还节约了不少的医药费。崽崽伢(小孩子)肚子吃嗝了，胀得像鼓、像球，不消化，到洞口边的沙灰土里刨出打倒退的地股牛虫子，清洗干净，用瓦到柴火上慢慢焙糟，倒进擂钵里捣成末，拌到饭里面，给崽崽伢喂过几次能好，肚子也消胀了。一两岁大的崽崽伢闹肚子，大便屙的是风泡泡，到山上去掐几个三月泡(覆盆子)的嫩尖，清洗干净，捣成糊用淘米水化开，和点红糖喂，能迅速止屙，把崽崽伢肚子屙的病治好了。崽崽伢长了脓疱疮，父母拿湿帕子揩净，用指甲掐破，挤出脓头子，叫他们别哭，忍住疼痛，父亲或母亲用嘴巴轻轻地吸吮淤积的污血，之后敷上泡了蜈蚣、蜘蛛、千脚虫的桐油，那些疱疮会自然地枯蔫，好得皮肤上无疤无影......卯洞人常说百草都是药，只是我们不识则，不晓得这些草药的药性，能治疗什么样的病。民间有很多草药医生，他们会对症扯药，掌握了要扯的草药数，配好的草药量，既治好了别人的病，又没得副作用，这些民间的草医高手才让草药一代代传了下来，没在民间消失，确实治好了太多的疑难杂症。草药经过烘、烤、煸、蒸、晒的等等深加工，就是质量非常好的中药。

　　我们到教室里打预防针，班主任和同学们没分过出生贫农、中农、下中农的学生先打或者到一边去打，也没做出不让出生地主、富农、小土地出租和其他父母有历史问题的学生不允许打的决定。只要我们坐到教室里，都是育红中小学的学生，大家是来接受老师的教育和他们传授的知识，不是来论家庭出生，更不是来搞阶级斗争，每次在打预防针上没有任何区别，这样的待遇对我们每个学生非常地公平、平等。在育红中小学打预防针的那些年，老师从来没有让我们带钱缴费，只要这事一层层落实下来，大家都会准时到校，坐到教室里等待医护人员来给我们打预防针。预防了很多传染病、流行病，我们能记得住的非常少，回家只能给父母汇报今天到学校打了预防针，具体预防什么病根本讲不清楚，也无法向父母讲得明明白白。好在我们的父母认识医院的一些医生和护士，他们哪天在街上碰到，把打预防针的事问得清清楚楚。1970年代我们卯洞公社还处在困难时期，尽管我家住到街上，父亲做的木匠手艺，母亲到粮管所和供销社做临时工，还算得条件好的人家，穿的衣服还是打了一层又一层补巴，吃的饭以粗粮为主，蔬菜、野菜吃得不少，还缺油少肉。名义上我们是吃商品粮的居民，还赶不到乡里条件好的人家。好在我们到乡里的生产队支农的时间多，和贫下中农一起做各种各样的农活，天天流了太多的汗水，常常被繁重的农活累得精疲力竭，通过这样的锻炼，我们的身体棒，成长中很少患大毛病，一个个都在原来的基础上长高了。还是我们卯洞公社卫生院的防疫措施落实到位，没在街上和乡里出现传染病和流行病。像咳唠病(肺结核)、荷兰症、疟疾、天花、伤寒病等等老病、传染病、慢性病一年年的减少，有的根治了，有的绝迹了。我们养成扫屋里屋外，清理楼上楼下，抹去灰尘，打掉蛛网，进屋、饭前、便后洗手成了习惯，早晚漱口、洗脸、洗脚成为常态，还经常洗澡，剪手指甲、脚趾甲，换洗衣裤、床单、被单、枕套、蚊帐，保证这些卫生习惯，才少有患病。还经常到屋里屋外撒石灰、六六粉，打滴滴畏，不滋生细菌、虱子、跳蚤、臭虫，这些害虫也一年年减少，到最后统统消灭掉。有了这些利好的举措，没有疾病上身，保证了我们的身体健康。兴起的“爱国卫生”运动好，能把旮旯角落的垃圾、污泥铲除干净，变质的、发霉的、腐烂的东西深埋泥土之下，转化成腐殖质、有机质，成了树木、野草吸收的养分，这种转化让我们居住的环境越变越好、越变越美。卯洞公社医院的医护人员的周密计划和部署，经公社党委行文，把讲卫生、爱干净的通知张贴到街上和各个生产队，是我们养成清洁卫生的行动指南。

　　我读书的年代，国家在传染病、流行病和其它大病的防治方面下了很大的力气，投资的财力大，投入的人力多，筑起了紧固的防疫体系，连我们偏僻的乡下也跟随其后，从来没让我看到卯洞人心慌、恐惧、害怕过，也没让我们在学校感到难过、胆怯、痛苦过。在我幼小的心里，总认为偏僻、闭塞、落后的卯洞太贫穷了，尽管穷得没让我穿过漂亮的衣服，没让吃过爽口的饭菜，再忍饥挨饿，我没有染上传染病、流行病，也没得过疑难杂症，我的成长中少了患病的磨难，也没经受病患折磨的苦难。从那时起，我就清楚地晓得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也就越来越喜欢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我们强大的祖国就是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起步，从农业到工业，从科技到国防，教育、商业、交通、建筑、医学等等领域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不是哪一方面取得成功，而是各行各业都有了辉煌的成就。我们的祖国再不是刚刚解放时的旧貌，已经是屹立东方的崭新面貌，能生活到这样的国度，我的一生都甜蜜、幸福。唐山从大地震的废墟中脱胎换骨，三峡大坝让天堑变通途。1998年的特大洪水;2003年的非典;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都没让我们倒下，反而挺拔得更有骨气......这一件又一件的大事让我们的祖国经历了大考，从危难中走了出来，这样的毅力和坚韧，走得虎虎生风，走得朝气蓬勃，也让我们普通百姓觉得做一个中国人不仅自豪，而且非常骄傲。2020年开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不会击垮我们的意志，国家的一声号令，解放军和全国各地的医护人员齐聚武汉和我们湖北各地，齐心协力向新冠病毒发起了阻击，经过他们日日夜夜的奋战，战胜新冠病毒已取得初步成效。正是有了党、国家和各级政府的周密部署，有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再次彰显了我们中国人的向心力、团结力、凝聚力。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在职也好，退休也好，只要国家呼吁，都积极响应，不到外面乱窜，规规矩矩宅在家里，这是我们都能做到的事，也是我们应该做到的事，更是我们必须坚持的事。在危险区域忙碌坚守卡口的工作人员，在街巷巡逻的警察，在医院向新冠病毒发起攻击的医护人员，这些人都是保证我们安全的勇士，他们更是一群最可爱的人，对他们的敬重和敬畏发自我的内心。正是他们的付出和奉献，让我们有了温馨的氛围，安全地宅在家里，远隔了新冠病毒，不用担惊受怕，不用难过恐怖，有了这些稳妥的措施，加上水、电、气没有缺过、停过、断过，还有代购员为我们购买生活用品，待在家里，我们也生活得愉快。说到 2020年的春天，是难忘的季节，在抗击新冠病毒的日子，我们没有牢骚和怨言，只有从点点滴滴的小事做起，牺牲了到外面散步的时间确实值得。

　　大家都相信，要不了太久的时间，我们的科学家会研究出抗击新冠病毒的疫苗投入到防疫中，研究出治疗新冠病毒的药物投放到临床应用中。就算新冠病毒来得快，也能迅速地被医护人员抑制、治愈，让我们摆脱它带来的恐慌和害怕。有越来越发达的医学科学，会像消灭非典一样消灭新冠病毒，不会让它有丝毫抬头的苗头来危害我们的身体健康。还是我们国家的领导人和共产党对全国人民的关心、疼爱、照顾，在财力、人力、物力上全方位的支援，倾斜到武汉、湖北和全国的抗疫一线，这样的动员、组织和调度，使得我们全国人民众志成城、共渡时艰。在生活条件还十分困难的1950年代、1960年代、1970年代我们的国家都没爆发传染病、流行病。经过1980年代、1990年代、2000年代、2010年代，我们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确实安居乐业了，过上了甜蜜、幸福、美满的生活。很多艰难险阻、蹉跎岁月没难到我们，今年爆发的新冠病毒经过一个多月时间，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还是把握了时间，抓住了机遇，关键时刻封城的围堵，从武汉实施到湖北和全国各地，有了严苛的管理，再凶狠的病毒在医护人员的围剿和灭杀中，压住了它们凶狂的势头。让我们笑在脸上，喜在心里。我们作为百姓，在2020年新春的经历中，宅家是最好的决定和选择，没有忧心忡忡，没有愁眉苦脸，没有焦虑烦恼。做中国人一生都自自在在，不管住到沿海或者内地，不管住到都市或者乡镇，得到的实惠、优惠、恩惠太多，住房宽敞、明亮，生活舒适、惬意，出行方便、快捷，就是平日生病吃药、住院在费用上，报销的占了大头，自己拿出的是小头。还在教育资源上、就业途径上都倾向于百姓，该免费的全免，哪怕是自谋职业，也会在办证、税费上得到减免。我们还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吗?要晓得好歹，要懂得感恩。看到有的人打破脑壳获得外国国籍，他们认为自己有日天的本事，其实我们的国家一天天强大、富裕起来，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很多外国人都想获得中国的绿卡、国籍。其实外国不得比我们中国好到哪里去，我觉得中国的月亮同样圆。我们要热爱、关心、喜爱自己的祖国，只有国家的强大、富强，我们老百姓才神采奕奕、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