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运路,寒冬难当游子心。
那些年,回家的路似乎很漫长,数小时火车的颠簸。加上一路拎着行李、穿过“人山车海”的消耗,着实有些疲惫。
回到家中,接过父亲递过来的一杯热茶,心中顿感温暖。不由得想起父亲退休前每次出差回来,也是这样地给我带回来大包小包的玩具和零食,弥补这些天来的“思念之苦”。母亲怪父亲又乱花钱,父亲跟母亲耳语了几句,母亲便就不说了。
长大后,从母亲的嘴里得知:父亲单位每次安排出差时,他都主动报名去其他同事都不愿意去的远途,而他每次都选择硬座往返。这一坐就是几天几夜,等到下车时腰累得直不起来,双腿都是肿的。而父亲不选择卧铺,就是为了能得到些长途出差硬座的补助,也才有了他每次出差回来带给我“大包小包”的惊喜。
小时候每到快过年时,我的气管炎就会犯。印象里,父亲无论雪天还是半夜三更,一摸我发烧了,立即把我用绿色的军大衣裹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路小跑地往医院里送。我大了,父亲抱不动了,就给我穿上他的厚棉衣,自己跪在地上,慢慢起来,背着我去医院。家附近医院里的大夫,有的都认识我了,一看父亲背着我进门,就为我们开启“绿色通道”,直接让我们进诊室,先看病,后挂号。
夏天,父亲单位的车间每年都要发放防暑降温的雪糕。虽然那时的“雪糕”其实就是果味冰棍,根本没有任何奶油成分,但在当时已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预计”出快发雪糕的日子,爸爸总是头一天晚上就准备好给爷爷住院送饭时才用的“保温罐”,套个“网兜”,斜挎在“28式大弯梁”自行车的车把上,带着一天的期待出发了。而我的“期待”,就是在炎热的夏天,接过爸爸带回来的“保温罐”。
数年前,自己也有了宝宝。上班的时候,孩子就交给了父母照看。孩子小的时候,任何诉求都是通过“哭”来表达的。但不管怎样,我的眼里,年迈的父母对宝宝总是那么有着超级耐心,以一颗“宝宝虐我千百遍,我待宝宝如初恋”的心态,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天冷时,从外面收回刚刚晾干的衣服,都要放到自己怀里“焐热、焐软”之后再给宝宝换上;为了宝宝的健康,父亲无论多累,每天都用墩布拖地,说是能增加湿度、杀毒灭菌;有着比我年龄还长的“烟领”的父亲,居然为了宝宝把烟给戒了。
宝宝一岁时,父亲每次亲完他的小脸蛋,他都要站起身子、用胖胖的小手,学者大人的模样抽起纸巾,在胖嘟嘟的小脸上擦啊、擦啊,甚至擦到了头发,惹得全家人笑得前仰后合。父亲不但没有生气,还笑着夸赞小孙孙聪明,会模仿了。从父亲抱起胖孙子、笑开花的皱纹里,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当年的父亲。如果说父爱可以延续,我想大抵便是如此吧……。
离开父母身边后,我“规定”自己每天无论多忙也要给父母一个电话。哪怕是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只听听父母的声音,我也就安心了,也让父母安心。因为这,也许是不在父母身边的我们,每天唯一能做到的。
每到过年,父母总是说如果工作忙、车票不好抢,过年就不用回来了,来个电话就行。但我坚持说:“不行,只要有可能,再忙我也要回家,看望您和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