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座落在南城郊区的马路旁。正月初一，从南昌出发，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如今，新农村建设，家家户户外观几乎一模一样。可每次回家，远远望去，我的家总能一眼认出。因为，回去的时候，门口有等候我最亲的人。
然而，今年过年，等候的人里少了最熟悉的身影。
放下行李，我匆匆来到父亲的卧室。比起上个月来的时候，父亲的身子更加清瘦。我叫几声“老爸”，他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曾经矫健的父亲，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和我说话，我的内心一阵阵酸楚。
“爸现在耳朵不大好使，说话得大点声音。”哥说道，“自从上次他摔跤，身子差了好多。幸亏白天姐照看得细。最近，气温起伏大，爸有点感冒，喉咙里啖多，有两天没吃啥东西……”听到这，我的心又变得焦躁不安。“也不用太担心，姐已给他吃感冒灵，比前两天好多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父亲费劲将喉咙里的啖吐出，他示意想吃点东西，大家终于松了口气。哥马上烧好开水，冲泡蘑芋粉糊，用蜂蜜调匀。我拿过来喂父亲，老人家吃一点吐一点。
“还是我来吧。” 哥接过碗，父亲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配合的很好，一口接着一口。
“你别在意。人老了，就像小孩，认生，也恋人”。我听了，心仿佛针扎过一般。
后来，父亲要换衣服。我试着脱下来，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衣服换下。擦拭、翻身、换衣，哥的动作连贯、娴熟自如。
到了晚上，我对哥说，今天就由我陪爸睡吧。
“你不知道，我现在跟上了闹钟似的，三点钟会准时醒，看看老爸要不要换衣服，有时给倒点水喝。今天你刚开了车，也累，早点去休息。”
哥，比我大两岁，近段时间的劳累，看上去明显苍老了很多。我的心开始愧疚起来。
哥，在老家附近一汽车修理店做事。听姐说，因为哥做事踏实，稍远一家的汽车修理店老板也要他去，工资更高。可为了能多照顾老爸，他婉拒了。其实哥家里条件也很一般，两个小孩都在读书，正是需用钱的时候。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轮到自己春节值班。
临走前，哥早早准备些蔬菜：有青菜、萝卜、大蒜…..“都是自家种的，挺新鲜，你多带点；记着，回去后，一定要安心上班；别惦记老爸，家里有我，还有姐呢。”
我不住地点头。看着这些清洗的青菜萝卜，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父亲也准备好些蔬菜。
车子发动后，家人熟悉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两行泪水禁不住流下。
父母在哪，家就在哪。
时光流逝，有兄若父，一切如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