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电七局机电安装分局,在白鹤滩,老杨可谓默默无闻。
没有荣誉,没有奖章,没有传奇:照片中,其貌不扬,一副苦相;工作中,任劳任怨,他在苦干;生活中,简简单单,他在苦修……
杨中伟,人称“老杨”,安装分局白鹤滩项目部一名汽车司机。
常听人说,成年后,多泛泛之交,多趋附之徒,多虞诈之流。平凡人的生活,眉宇间透出纯粹,言辞中带着真切,一切都很真实。“以心相交,方成其久远”,与老杨相交,恬淡如水。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我知道——老杨的“苦”。
苦其心志,退而近思
心韧志坚曰苦。
老杨和我父亲同辈,上世纪70年代人。1990年春,老杨和一群十七、八岁年纪的青年一起,坐上南下的火车,来到昆明,走进军营。
在部队,老杨是炮兵。长跑越野、俯卧撑、单杠双杠,体能训练,寒暑不辍;行军宿营、输送射击,战术磨砺,伏九不止。回想起三年多的军旅生活,老杨心存感激和怀念,他说,那是他心志锤炼的几年,也是收获一份同吃苦、共战斗的战友之情的几年。
1992年12月,老杨在部队入党。老杨坚信,党员这一身份,更多时候是内心的一种选择,一出坚定地信仰,不应掺杂半点功利。面对一个党龄长于我年龄的老党员,他的话,我深信不疑。
今天的老杨依然关心国内外时政,喜欢看军事题材的电视剧,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一部《亮剑》翻来覆去地看,他说他喜欢李云龙,欣赏他的血性和坚韧。
有时去老杨住处串门,干净的地板,整洁的床铺,一尘不染的桌椅,仅有的几件摆设,给人清爽又清苦的感觉。
苦行无言,追山逐水
行者无言曰苦。
工作20余年来,老杨走南闯北,四海为家,几十年跋山涉水,今又辗转至金沙江边。或许是和司机这份职业有缘,老杨形容自己是“移动的小汽车”,单人单座,一直在路上。
老杨经常忘事儿,饭卡、钥匙、记事簿……但对于这些年来的行程轨迹,倒记得清楚。1993年12月,退伍进入结构厂;1995年,前往天生桥;1998年,奋战三峡;2007年,奔赴沙湾;2012年,黄金坪、猴子岩、向家坝,三地流转;2016年,转战白鹤滩……
白鹤滩金结加工厂两个厂区相隔十余公里,老杨总是行走在这条路上:中巴接送员工,皮卡送货,平板拉送大件、倒运钢管瓦片,偶尔动动叉车、汽车吊。白鹤滩天气炎热干燥,每天数次来回,渗出的汗水,洒在路上,浸湿老杨的衣裳。夜色朦胧的时候,没有安排和要求,老杨常常一个人,爬上拖车,配合夜班工人,把车间的钢管瓦片倒运到外面的存放地。“今日事,今日毕。老实人,肯吃苦,不计较。”熟识他的人,评价大都一致。
老杨爱车,每天早起,刹车、离合、水箱,一一检查,从不间断;若非紧急,出车间隙,又自个儿冲洗车辆,里里外外,擦洗个遍。他说,开了几十年车,和车是有感情的,照顾好它,是对车也是对自己和车上的同事负责。
老杨少有言语,偶尔也发发牢骚,诉诉苦,却一直埋头苦干。对于未来,他是一个无言的行者。从天生桥到白鹤滩,追逐几十年山水,老杨一直握着方向盘。
苦尽甘来,忆苦思甜
抚今追昔曰苦。
老杨经常给青年人灌“苦水”、喂“苦药”。“你们现在生活好啰,各方面条件都改善了,哪像我们以前。年轻人,好好珍惜,努力工作。”每次说起类似的话,他就点起一支烟,若有所思。也是这时,我觉得他是真的很“老”,可这“老”,有岁月的沉淀。
老杨喜欢讲“历史”。军营的点点滴滴,水电工程的时代记忆,都是老杨“讲义”的素材。“当兵的时候,那日子苦哟,寒冬腊月,拎一桶冷水,擦洗炮身,手碰到冰一般的钢铁家伙,刺骨的疼。”老杨讲到。“以前的(水)电站,单机也就十几万,白鹤滩都百万了,不得了,不得了。”不懂技术,不懂质量,但对于规模的概念,老杨是明白的。
一生很短,只够做一件事。时刻关注前方,系好安全带,握紧方向盘,安全出车,平安回归,这是老杨的心愿;坦途快行,弯道减速,陡坡缓行,这是老杨的人生态度。
“人生交契无老少”,老杨的“苦”,淡而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