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不断增加的弃风弃光,一方面是不断增加的装机总量,我国新能源越来越陷入“边建边弃”的怪圈:长期存在的输送消纳问题不仅没有缓解,近两年反而更加恶化。“边建边弃”的背后,是我国新能源过剩的危机,庞大的投资在广袤的原野里晒太阳。
弃风弃光十余年 形势更趋恶化
从嘉峪关往西,沿着G30国家高速百余公里,就进入我国第一个千万千瓦级风电基地酒泉风电基地,成片的风车沿公路两旁排列,绵延300余公里,宛如“白色森林”。截至2015年底,酒泉风电装机900万千瓦,光伏装机165万千瓦。记者看到,虽然寒风凛冽,但是八成以上的风机静静耸立,任凭朔风猎猎,我自岿然不动。
“装机20万千瓦的风电场,只发一万千瓦的都有。”已经在甘肃瓜州县戈壁滩上风吹日晒了近十年的许广生,谈起风电时更多的是忧虑,“风电产业要被弃风拖垮了。”
许广生所在的甘肃中电酒泉风力发电公司是甘肃最早进行风电开发的企业之一,目前有装机107万千瓦,2016年弃风率为54%。
和中电酒泉风力发电公司一样,在酒泉风电基地,所有的风电企业无一例外地陷入生产经营困境,这个困境就是居高不下的弃风,十余年来,新能源的这个顽疾就没有好转过。
记者了解到,目前甘肃风电装机为1277万千瓦,位居全国第三位。国家能源局的数据显示,2015年甘肃弃风率为39%,2016年上半年达到47%,风电利用小时数由2013年的1806小时减少到2015年的1184小时,2016年前三季度为870小时。
甘肃弃风仅仅是我国新能源的缩影,我国“三北”地区规划的六个千万千瓦级风电基地全部存在弃风现象。国家能源局的数据显示,2015年全国风电弃风率为15%,成为有史以来弃风最严重的年份,2016年一季度弃风率攀升至26%,而2016年前9个月“三北”地区的平均弃风率更是逼近30%。
中国可再生能源学会风能专业委员会秘书长秦海岩表示,2015年的弃风电量合计约350亿千瓦时,直接经济损失约180亿元,这意味着全年的弃风损失几乎抵消了2015年全年风电新增装机的社会经济效益。
弃风的同时,弃光也在不断刷新历史纪录。中利腾晖光伏公司在嘉峪关有150兆瓦的光伏装机。“2016年近70%的装机在闲置,是弃光最多的一年。”电站负责人陶生柱说。
记者了解到,金昌是甘肃第一个百万千瓦级的光伏基地,2015年底光伏装机达到180万千瓦,光伏发电比例不足装机容量的40%。
甘肃目前是我国光伏装机容量居第二位的新能源大省,光伏装机678万千瓦。国家能源局的数据显示,2016年一季度,全国弃光主要发生在甘肃、新疆和宁夏,其中甘肃弃光限电8.4亿千瓦时,弃光率39%,甘肃是国内弃风弃光的“双料冠军”。国家可再生能源中心主任王仲颖介绍,2016年上半年,全国弃风电量326亿千瓦时,弃光电量37亿千瓦时。
除了已并网的装机闲置严重外,还有一些已经建成却无法并网的装机,正在戈壁滩上晒太阳。
救命措施不断出台 实际效果有限
面对愈演愈烈的弃风弃光,国家不断采取措施进行化解。甘肃、宁夏、新缰、内蒙古、吉林等省区通过新能源与自备电厂电量置换、大用户直购点、发展高载能产业、实施清洁供暖等措施扩大就地消纳规模,国家电网则通过建设远距离特高压输电线路,加大外送力度。但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弃风弃电显示,这些措施效果有限。
新能源界的人士认为,用电需求增长放缓、消纳市场总量不足;新能源增速太快、电网调峰能力不足;通道建设与电源建设不匹配、电网送出能力有限;电网存在薄弱环节、部分区域受网架约束影响消纳等问题,是我国弃风弃光长期存在的根本原因。我国新能源快速发展的这十年中,一开始就存在的这些问题,就没有很好地解决过。
在就地消纳不了、外送无法实现的情况下,2016年3月份,国家发改委出台了《可再生能源发电全额保障性收购管理办法》,已经陷入全面亏损的新能源企业,似乎看到了走出低谷的希望。“这是新能源行业的救命稻草。”采访时,所有的新能源企业负责人都这样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