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勋章了,和电视里的一模一样!”自从收到街道颁发的“光荣在党50年”勋章后,姥爷逢人便夸。
姥爷76岁了,党龄53年,退休前是北方重工集团的一名天车工,我从小在姥爷身边长大,没少听他的故事,小时候听不懂什么大道理,只记得他的一生总是离不开粮食。
40年代,姥爷出生于土右旗的一个普通农村,在勉强上完初中后,他被家里逼迫着去供销社上班,单纯就为能有一顿饱饭。1963年,到了征兵年龄,姥爷义无反顾地去当兵,想的也是给家里减少一个人的口粮。部队生活严肃艰苦,认真负责、积极进取的他先后担任了班长、排长。1965年7月,表现优异的他在部队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80年代的土右旗农村,姥姥带着三个孩子,身上肩负的不仅是养育孩子的艰辛,更是农民赖以生存的生计。我后来听妈妈说,多亏有在包头上班的姥爷,在农村的日子里没有为粮食发过愁。被当做驴粪蛋的黑枣,连皮吃的栗子,这些农村孩子从未见过的零嘴,像爆炸性新闻一样传满整个村子。但是,在妈妈他们姐弟三看来,再稀罕的吃食都不如一顿白米饭让人期待。姥爷说,计划经济时期,粮食很难多出来。由于住单身宿舍,自己的伙食都在食堂解决,每次有吃不完的白米饭,他都会用报纸认真包起来,冻在室外或者食堂。到了周末,他便骑五个小时的自行车从包头城里赶回土右旗的老家,把大包小包的吃食带回去。
1986年,姥姥带着三个孩子终于搬到了包头市区,结束了和姥爷的两地生活。姥姥三十多年的生活经验,自然不会让孩子们忍饥挨饿,但是全家只有一个劳动力,温饱问题又提上了日程。说起这段故事,姥爷总会忍不住地提起街坊的粮油店老板。由于家庭困难,姥爷每次去买粮都是散称,根本一次性买不起整袋的大米白面。做邻居的日子长了,粮油店的老板便会主动给姥爷扛起一袋白面,“拿去吃,有钱了再给。”这也是姥爷因为粮食结交的第一位朋友。
再后来进入90年代,我也出生了,中国社会逐渐取消了计划经济,姥爷依然坚守在车间里,为还没结婚的两个儿子奋斗着。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每天清晨,姥爷都会用开水冲泡一颗生鸡蛋,再加上一些干货,就成了一顿早餐。每次我都会好奇是那是什么味道,姥爷总是一副人间美味的样子。长大之后的一天,我也如法炮制了一碗,发现味道真是令人堪忧,我才终于明白了姥爷对这个家庭的付出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今年是建党一百周年,姥爷一生的故事让我深深地认识到,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历史也是一部中国粮食变迁史。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摆脱了饥饿的威胁,真正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即便是在近年来国际上粮食危机频发、粮食价格上涨,1亿多人面临严重的粮食安全危机,新冠肺炎的流行加剧了全球粮食安全危机的严重局势下,中国人民仍能平静安稳、泰然处之。这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值得浓墨重彩书写的炫丽华章。
饱食终日,粒粒可馨。如今我们都身处小康之年,姥爷已步入古稀,他的早餐里也再没有那碗冲鸡蛋了,每次有新鲜的吃食,我都会第一时间拿给他。姥爷的一生跨越了新中国每个历史时期,见证了从“吃什么”到“怎么吃”。让他总结过去,这位老党员只会说一句耳熟能详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却深深知道,每一粒粮食都是姥爷经过岁月洗礼得到的,而这些珍贵的故事也教会了我一份对家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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