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力市场蛋糕不增反减的情况下,各省市首先确保消纳本区域内的电力电量,谁又给外省电力让出市场份额呢?
甘肃省民勤县红沙岗一处光伏发电站梁强 摄
从嘉峪关往西,沿着G30国家高速百余公里,就进入我国第一个千万千瓦级风电基地——酒泉风电基地,成片的风车沿公路两旁排列,绵延300余公里,宛如“白色森林”。截至2015年底,酒泉风电装机900万千瓦,光伏装机165万千瓦。记者日前到这里调研看到,虽然寒风凛冽,但是8成以上的风机静静耸立,任凭朔风猎猎,我自岿然不动。
实际上,我国“三北”地区规划的6个千万千瓦级风电基地全部存在弃风现象。国家能源局的数据显示,2015年全国风电弃风率为15%,成为有史以来弃风最严重的年份。而2016年前9个月,“三北”地区的平均弃风率更是逼近30%。
面对弃风弃光越演越烈的态势,国家层面紧急出台了相关政策,但地方政府在执行时往往大打折扣。这导致我国新能源越来越陷入一个“边建边弃”的怪圈:一方面是不断增加的弃风弃光,一方面是不断增加的装机总量。
新能源行业人士认为,存量资源没有发挥作用,增量资源又在不断上马,长期存在的输送消纳问题不仅没有缓解,近两年反而更加恶化,加之水、火、核等其他电源的不断增加,我国能源产业进入各种电源的“互吞时代”。
弃风弃光“双料冠军”
“装机20万千瓦的风电场,只发1万千瓦的都有。”已经在甘肃瓜州县戈壁滩上风吹日晒了近十年的许广生,谈起风电时更多的是忧虑。“风电产业快被弃风拖垮了。”
许广生所在的甘肃中电酒泉风力发电公司是甘肃最早进行风电开发的企业之一,目前有装机107万千瓦,2016年弃风率为54%。
和中电酒泉风力发电公司一样,在酒泉风电基地,所有的风电企业无一例外地陷入生产经营困境。十余年来,居高不下的弃风顽疾就没有好转过。
甘肃电投汇能北大桥第四风电场装机20万千瓦,白天只有0.5万千瓦在发电,晚上一般是3万千瓦左右在发电,弃风率接近70%。“从2015年起,弃风率不断创出新高。”甘肃大唐新能源公司总经理刘希林说,“2016年大唐新能源公司风电弃风率为46%,同比升高13个百分点。”
记者了解到,目前甘肃风电装机为1277万千瓦,位居全国第三位。数据显示,2015年甘肃弃风率为39%,2016年上半年达到47%,风电利用小时数由2013年的1806小时减少到2015年的1184小时,2016年前三季度为870小时。
甘肃弃风仅仅是我国新能源的缩影,中国可再生能源学会风能专业委员会秘书长秦海岩表示,2015年我国弃风电量合计约350亿千瓦时,直接经济损失约180亿元,这意味着全年的弃风损失几乎抵消了2015年全年风电新增装机的社会经济效益。
弃风的同时,弃光也在不断刷新历史纪录。中利腾晖光伏公司在嘉峪关有150兆瓦的光伏装机。“2016年近70%的装机在闲置,是弃光最多的一年。”电站负责人陶生柱说。
本刊了解到,嘉峪关市目前有光伏装机500余兆瓦,70%的装机处于闲置状态。金昌是甘肃第一个百万千瓦级的光伏基地,2015年底光伏装机达到180万千瓦,光伏发电比例不足装机容量的40%。
甘肃目前是我国光伏装机容量居第二位的新能源大省,光伏装机678万千瓦。国家能源局的数据显示,2016年一季度,全国弃光主要发生在甘肃、新疆和宁夏,其中甘肃弃光限电8.4亿千瓦时,弃光率39%,甘肃是国内弃风弃光的“双料冠军”。
已并网装机闲置严重外,还有一些已经建成却无法并网的装机,正在戈壁滩上晒太阳。
采访中,甘蒙宁青等省区的新能源企业反映,居高不下的弃风弃光,加之无法及时拿到发电补贴,新能源企业亏损严重。“新能源企业100%在亏损。”酒泉华杰电气公司董事长于杰华说。
金昌振新光伏发电公司总经理何江涛也表示,一些企业还本付息都出现困难,资金链随时会断裂。“2014年亏损了1700万元。2015年如果不是连续三次降息,亏损会更加严重,银行降息相当于为企业减亏600万元。”